15年前,中國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但也留下一個“尾巴”,按照《中國加入WTO議定書》的第15條,WTO成員方將中國視為“非市場經濟國家”,在針對從中國進口商品進行反傾銷調查過程中,允許使用“替代國”的數據進行反傾銷稅的計算。然而按照《加入議定書》規定,“非市場經濟國家”相關條款到2016年12月11日之后就應當不復存在。雖然“落日條款”臨近,但一些歐美國家卻總不按規矩“出牌”,找出各種理由阻止“自動”給中國以市場經濟地位。
西方國家對于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問題總想擁有“最終解釋權”,為此不惜生拉硬扯地拿全球鋼鐵產能過剩說事。2016年7月,美國負責貿易事務的外交官威爾森在WTO會議上稱,“毫無疑問,中國的市場改革沒有達到WTO成員方在中國加入WTO時的預期。”同時,威爾森強調說,“這一點在鋼鐵和鋁行業特別明顯,中國在這些行業無處不在的干預行為,已經導致全球供應產能嚴重過剩。”顯然,全球鋼鐵產能過剩似乎已經成為山姆大叔拒絕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的擋箭牌。美國如此,歐洲國家亦如此。2016年5月,歐洲議會以546票贊成、26票反對和77票棄權通過決議,以中國不符合歐盟所設定的五個市場經濟認定標準為理由,強烈拒絕“單邊向中國在市場經濟地位上讓步”,而依據就是自從2008年中國進口商品蜂擁而入以來,歐洲鋼鐵工業已有超過8.5萬個工作崗位被裁撤。
作為當今世界上的鋼鐵產銷大國,近期中國鋼鐵產品遇到的貿易摩擦越來越多。2015年,全球共有23個經濟體對華啟動了98起貿易救濟調查,而鋼鐵及其制品行業最為集中,達到46起,約占全部貿易救濟的一半。從2016年來看,歐美國家針對中國鋼鐵產品發起的貿易救濟依然下手很重,美方不僅連續對中國輸美不銹鋼、冷軋板、耐腐蝕板和碳合金鋼定尺板等鋼鐵產品裁定高稅,而且還對寶鋼、首鋼、武鋼、鞍鋼等中國鋼鐵企業及其美國分公司共計40家企業在美銷售的碳鋼與合金鋼產品發起“337調查”。歐盟更是宣布對產自中國的厚鋼板最高征73.7%的關稅;對產自中國的熱軋鋼捲課收最高22.6%的關稅。
有貿易摩擦不怕,如何通過磋商尋求化解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2016年7月13日同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會談時強調,中方愿同歐盟建立專門機制深入討論鋼鐵貿易問題。也希望歐盟遵守規則和雙方商定協議,信守承諾,如期履行《中國加入WTO議定書》第15條義務。
在解決全球鋼鐵產能過剩問題上,中國不僅態度積極,行動上更是毫不手軟。目前,中國正在積極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而鋼鐵行業的去產能可以說是重中之重。根據2016年2月1日國務院出臺的《關于鋼鐵行業化解過剩產能實現脫困發展的意見》,各地區、各部門不得以任何名義、任何方式備案新增產能的鋼鐵項目。同時,鼓勵企業通過主動壓減、兼并重組、轉型轉產、搬遷改造、國際產能合作等途徑,退出部分鋼鐵產能。9月3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G20杭州峰會開幕式發表演講時提到,從2016年開始要用5年時間再壓減粗鋼產能1億至1.5億噸。
毋庸置疑,鋼鐵行業的“去產能”很大程度上需要政府部門的強力推進,但我們反對將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問題與全球鋼鐵產能過剩問題生拉硬扯。中國在解決全球鋼鐵產能過剩過程中,如果說有政府干預的因素,也是政府在去產能上對鋼鐵企業乃至整個鋼鐵行業施壓。而按照某些西方國家的邏輯,中國政府在針對鋼鐵行業“去產能”的干預行為似乎很不符合市場經濟體制下的通行做法。但同時,歐盟還有人宣稱希望中國在壓縮鋼鐵過剩產能方面做得更多,認為我們的政府部門還應該在“去產能”上加大干預力度。可見,他們對于市場經濟的準繩似乎如“橡皮筋”一般,可長可短。一方面熱衷于耀武揚威地行使一下“最終解釋權”,另一方面這些國家在行使“最終解釋權”過程中卻因選錯了全球鋼鐵產能過剩這個“道具”而出現“穿幫”。
眾所周知,現階段全球鋼鐵工業出現產能過剩的原因很多,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世界經濟不景氣導致全球范圍內對鋼鐵的有效需求不足。國際鋼協數字顯示,2015年全球鋼材需求同比下滑1.7%,是自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首次出現下滑。既然主因是全球范圍內的有效需求不足,那么就需要世界各國通力合作,每個國家在壓縮鋼鐵過剩產能方面都要盡可能做出自己的貢獻,僅僅指望中國壓縮鋼鐵工業過剩產能是遠遠不夠的。
全球鋼鐵產能過剩問題的解決則更加需要各國共同擔當,甚至可以共同嘗試第三方產能合作等途徑來尋求化解之道。對于市場經濟地位與全球鋼鐵產能過剩這兩個看似有些棘手的問題,如果認為一定需要有“最終解釋權”這個說法,那么權威性“解釋”只能由相關國家通過相互磋商來共同做出,而不是僅由少數歐美國家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忘加“最終解釋”。否則,這些國家在市場經濟地位問題與全球產能過剩問題上的主張只能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