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諱言,在社交媒體上,一些人對中國企業購買塞爾維亞鋼鐵廠頗有微詞,理由大致是:在國內,我們很多鋼廠還要壓縮產能,工人不得不下崗再就業;你到海外去花巨款,給當地創造就業,你讓中國工人情何以堪!
看似頗有道理,也確實挺能撩撥一些人的情緒。但這種看法,其實是片面看待海外投資的結果。至少從目前來看,中國河鋼集團購買塞爾維亞斯梅代雷沃鋼鐵廠,不是撒錢那么簡單,應該屬于“一帶一路”倡議中的正常合作項目。
據媒體報道,斯梅代雷沃鋼鐵廠是塞爾維亞的百年老廠,有“塞爾維亞的驕傲”之譽;2003年因經營不善破產,隨后以2300萬美元賣給美國鋼鐵公司;但美國人也無力回天,2012年美國投資者撤資,塞爾維亞政府以1美元重新收回該鋼廠所有權。此后,塞政府一直在尋找新的投資者。
經過較長時間的談判,今年4月18日,中國河北鋼鐵集團與塞爾維亞政府簽約,以4600萬歐元收購斯梅代雷沃鋼鐵廠。塞爾維亞總理武契奇親自出席簽約儀式,并感謝中方是“急塞爾維亞之所急”,幫助塞爾維亞保住了5000個就業崗位。這次習近平主席訪問塞爾維亞,專程到鋼廠參觀,受到工人們夾道歡迎。
當然,不排除這種收購有對外援助的可能性,但從總體上看,這項投資還是商業性的,對河鋼來說,也存在合理性。這主要基于以下原因。
第一,中國鋼鐵產能過剩是不爭現實,壓縮產能是不得已的辦法,這與海外拓展應該分開來看;第二,塞爾維亞經濟還欠發達,基礎設施總體落后,鋼鐵業其實還有較大發展空間;第三,一些國外企業其實最缺乏的是管理,中國鋼鐵業世界第一,在這方面還是有些經驗的;第四,對中國企業來說,必須實現可持續發展,在國內壓縮產能的同時,正好借“一帶一路”倡議加強產能合作;第五,塞爾維亞畢竟地處歐洲,這也為中企拓展歐洲市場提供了契機。
很多人可能疑惑,那為什么不能中國生產鋼鐵然后直接出口歐洲,這樣中國工人就業崗位也保住了,我們還可獲得更大的收益?這是理想的狀態,但現實卻很殘酷:隨著中國鋼鐵的大量出口,歐洲和美國正不斷采取了反補貼、反傾銷制裁手段(有些舉措其實是違反世貿組織規則的),擴大中國鋼鐵出口基本不大可能,中國鋼鐵企業要拓展海外市場,最好的辦法,還只能是加強與一些國家的產能合作。
河北省是中國鋼鐵去產能的重點地區,河鋼在塞爾維亞投資也具有一定合理性。當然,在中國企業“走出去”過程中,也確實存在一些拍腦袋的問題,導致中國投資巨大浪費,甚至有的是血本無歸。不管是民企還是國企,這其實都是在浪費中國人民的血汗錢。期待斯梅代雷沃鋼鐵廠走出一條新路,既給當地提供就業崗位,也給中國企業帶來收益,同時成為“一帶一路”和中國—中東歐(16+1)合作機制內的一個樣板項目。